2010 十一探親之旅 ( 上 )

其實我感覺自己來上海工作，最大的任務是替我父親完成探親，因為他年紀大了不願意趴趴走，何況去年被車撞傷又歷經人工髖關節手術，現在更受膝關節的老年性退化問題而疼痛。這次我去拜訪的是大伯父的家人，十四年前他突然在安徽省的馬鞍山自家過世，為此，也是我父親最後一次的大陸之行。

 

首先到南京去找大堂姊，南京是江蘇的省會，也是我父親當年念大學的地方，他說自己的胃不好是由於在南京念書時得了痢疾之故。這不是我第一次到南京，三年前已經與大堂姊一家見過面，所以此番前去主要是請大堂姊帶我去看大伯母，然而大堂姐還是幫我設想如何在南京玩透透，所以上回沒去參觀的南京景點，這次便帶我多逛一些再度認識金陵。

 

上次大堂姊的女婿出差沒見著，這回終於碰上面了，只不過外甥女他們一家匆匆吃過中飯即出發，要回湖北婆家給公公祝賀七十大壽。吃飯的時候，喊我表姨婆的小寶，有樣學樣的模仿大堂姐，把菜夾到我的碗裡好幾次，真是一個可愛討人喜歡的小女孩 ! 可惜沒有時間與他們合影，小學三年級的她也開始帶上眼鏡，周末需要學習才藝與奧數科目。下午我就與大堂姊走訪了甘熙故居 ( 又稱甘家大院現為南京民俗博物館 )，之後到附近的夫子廟參觀江南貢院，然後大姊夫過來與我們會合，一起在夫子廟吃了南京的小吃晚餐。我在上海工作七個月以來，還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餛飩，煎包也做得很不錯。

 

第二天，大堂姊帶我去安徽省的馬鞍山市，它與南京的距離只有 49 公里，是長江流域邊上的一處小地方，民國時期還隸屬於當凃縣，解放以後才於西元 1956 年建市。這個城市之所以能興起，其實是由於它的重工業之故。過去日本人侵略中國領土的時候，曾經在那兒開採了一些鐵砂，也就因而具備了點小基礎，隨著新中國的發展，馬鞍山鋼鐵廠 ( 簡稱為馬鋼 ) 是在 1958 年正式成立，而我的大伯父便在 60年代，帶著大伯母與三位堂姊，從上海到該地落戶，成為馬鋼的第一任總工程師，也因此曾經當選為人代到北京去開會。在馬鞍山市，曾經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於馬鋼公司上班，如今外來人口的移入以及其它企業的進駐，比方蒙牛在此地開設最大的一間奶製品工廠，因此服務於馬鋼的市佔人口比例也已下降了。

 

到了馬鞍山市，因為我們坐上反向的環型路線公交車，所以花上半個鐘點繞了一大圈逛街景，才終於抵達大伯母家，也就是我父親曾經幫忙出資修繕的老公房。我一見大伯母放下行李之後，立馬把父親交給我的紅包美金一百元，親手送到了大伯母的手上。這間位於雨山湖畔的老房子，大門的外觀還是與父親當年探親的老照片一樣。雖然小堂哥已經在它處買下較新的福利房，可老人家還是念舊習慣住在原來的地方，況且每天清晨都要去湖邊公園練習氣功養生的大伯母，的確是應該堅持住在那般清幽的優良環境，還可以在自家庭院種種花草與果樹，也好在小堂哥很孝順能與老母親同住。

 

中午我們在馬鞍山的小肥羊涮羊肉火鍋店吃團聚大餐，在百貨商場上班的堂嫂先趕回來，根據小姪子的說法，能幹的嫂嫂是公司總經理的特助兼辦公室主任兼書記，那間小肥羊餐廳的商業大樓，就是屬於嫂子工作的公司資產，所以只要是房東訂位的話，呼和浩特廳便會優先騰挪出來，也就是當天宴請我的包廂。之後，在馬鋼加班的二姊夫直接過來餐廳，因為長年在上海工作的外甥女才剛買下房子，二堂姊到上海幫忙女兒搬家整理去了。吃飽之後，偷偷開溜不回廠的二姊夫便帶著大堂姊，先到老公房後面的馬鋼賓館去拿房卡，後來我才知道，原來二姊夫告知在馬鋼當上高級領導的胞弟此事，所以只要報上領導的大名就好辦事了。

 

我與小堂哥一家打車，先把大伯母送回家睡午覺，然後去參觀朱然家族墓地紀念館，朱然是三國時期孫權底下的大將，雖然三國誌上只以一句話來帶過這位歷史人物。該處的對面就是馬鋼後來才建蓋的福利房小區，因此我一口氣參觀了二姊與小堂哥的房屋。小堂哥當然也服務於馬鋼，去年七月才從澳大利亞回來，他是公司外派四年的優秀人才。我們在二姊夫家吃飯後水果，由於二姐畢業於安徽省的師範大學美術系，所以家中牆壁上掛有不少她的作品，執教退休以後的她在閒暇之餘，以畫油畫或是山水畫來怡情養性。

 

之後，二姊夫回馬鋼加班，小堂哥一家帶著我與大堂姊，打車到馬鞍山的新興開發區，也就是從馬鞍山市的博物館內，我們才能進行瞭解這個城市的歷史與地理景觀。據說這處新市政辦公與文化開發區的環境空間設計，是由澳大利亞的建築公司承接，與其它城市機關的不同之處在於，市政大樓的後面即為親民的開放式公園，辦公大樓前邊的園林廣場有一面超大型屏幕，夏季的夜晚會播放免費電影給市民們欣賞。雖然在出租車上，小堂哥有點兒戲謔地說，路旁的老房子都在拆除將蓋新大樓，所以中國的 GDP 成長就是這樣來的。但是舊有的稻田區也照樣被開發利用，正是由農業社會步向開發中國家的進程。

 

晚餐之前，我在大伯母家翻閱好幾本黑白老相簿，還發現了我父親的初中與高中畢業照片，他當時都寄給大伯父留作紀念。回頭補充一下大伯父的生平，相信年紀有一把的朋友們應該知道，抗戰時期位於重慶的西南聯大非常著名，上海交通大學是那三所大學的其中之一，大伯父唸的是交大唐院 ( 位於貴州的分校 ) 冶金系，畢業之後在重慶專科教書因而認識大伯母，他們談了一場浪漫的師生戀組合，那大伯母可是標準的美人胚子，在年輕時候的相片上，張張可見高貴典雅的氣質，比我父親小兩歲的她，相當自豪於孩子們從小都穿著她自己做的衣裳。晚飯過後，我與小堂哥一家人去湖邊散步，還走到雨山湖後面的南湖看夜景，一路上閒聊了許多。